罗永浩和他的信徒他造了个不甘流俗的手机梦而锤粉担任买单

锤友们一向守在自己的小众圈子里。他们理性看每一款锤子手机，大多人会判别实用性后，再决议是否购买。遇到“锤黑”时，要先判别，这个人的观念是否值得辩驳。

抱负主义在锤粉中裂变。

文 | Tech星球 李晓蕾

采访|李晓蕾 杨景诒 张雅婷

头图|IC Photo

这一次，罗永浩缺席了。

最新一款坚果手机发布会上，锤友没能比及罗永浩。尽管他早早就在微博宣告，新款手机与自己无关，但从各地赶来的锤友仍抱有见到他的期望。

锤子科技手机事务被字节跳动打包收买后，曾执着痴迷手机梦的罗永浩开端探寻其他出路。

除入局电子烟，兴办“小野”电子烟品牌外，他正在预备新的发布会，频频在交际平台上寻觅各类资源。外界对罗永浩创业的下一步有许多猜想，仅有能够必定的是，不再会有手机。

2003年，“老罗语录”重新东方的讲堂流出，英语教师罗永浩敏捷走红，一种归于罗永浩的一同文明现象随之构成。到今日，以“网红”出道的罗永浩有了更多标签，也靠拢了海量的忠诚粉丝与跟随者——锤友。

锤友们一向守在自己的小众圈子里。他们理性看每一款锤子手机，大多人会判别实用性后，再决议是否购买。遇到“锤黑”时，要先判别，这个人的观念是否值得辩驳。

相比起饭圈的应援举动，锤友们大多镇定抑制。在控评、网络暴力、做数据盛行的饭圈中，他们尽管也在微博超话为罗永浩打卡，但从不重视数据。罗永浩天然具有论题性，锤友们有时乃至不期望罗永浩上热搜，“多半准没功德。”

Tech星球寻访了数十位曾在线上、线下长时刻重视罗永浩的锤友，他们具有天壤之别的性情和人生，年岁跨度从16岁到40余岁，有高中生，也有创业数年的创业者。他们大多“粉罗”5年以上，不乏从罗永浩在新东方时期就跟随左右的粉丝。

他们把罗永浩作为精力偶像、抱负主义的启蒙者，造就了漫长的生命力。跟着罗永浩创业折戟和人生命运的转机，在数个要害节点的挑选，锤友们对罗永浩是否有过崇奉坍塌？仍是一向耸峙不倒，从一个顶峰走向另一个顶峰？

“上一年鸟巢发布会的雨，似乎就下在昨日”

锤粉造就了一场归于罗永浩的一同团体运动，鸟巢一场手机发布会门票就卖了近500万。

2018年5月15日，鸟巢国家体育场人头攒动，欢呼声不绝于耳。 红蓝两色的巨型横幅，从鸟巢的高层座位处拉起，夺目的锤子Logo，提醒着这场发布会的主角归于锤子科技和罗永浩。 “老罗你只管仔细，咱们帮你赢”，安徽锤友们包下了合肥市中心地段15天的广告位，从5月1日开端，提前为鸟巢发布会助势。 合肥锤友群群主老樊安排了一场线上众筹，1块、5块、一千、两千，连续有筹款打进来，224位锤友，终究筹集了11152元的广告费。

合肥锤友众筹应援广告/受访者供图

老樊磨了广告商几天，对方被锤友的故事感动。先是打了折，后又答应更换了6次广告案牍。“商洽进程很弯曲，成果却很可贵”，老樊说起这些时显得更兴奋，语速又加快了一些，“咱们一两人也能拿出这个钱，但和224个锤友一同做成，感触彻底不相同。”

罗永浩一向的风格是不花太多钱在营销和广告上。在一次发布会的后台，他曾坦言，是因为缺钱。锤友们则期望经过广告，让更多人能了解到，有一个手机品牌叫“锤子”，并购买运用它。

合肥的应援广告经由传达后，有锤友找到老樊，称乐意单独出资添加五天、十天的宣扬。

锤友线下集会 /受访者供图

对全国各地的锤友们来说，新品发布会登陆鸟巢，是一场归于锤友、归于锤子科技和罗永浩的盛事。他们从全国各地赶来，或许在全国各地举行线下观影会，为了一同“庆祝锤科的某种成功”。

这也是鸟巢内，为数不多没有荧光棒，没有粉丝应援手环、横幅，没有灯牌的现场。一般，鸟巢也是演艺圈歌手们的圣地，在能够包容 十万人的鸟巢开演唱会，被默以为一种成功的标签。

在鸟巢发布会现场，张波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“同类人”，锤友认出同类的中心标识是“米店”铃声、一同工艺规划的锤子手机。

张波是锤友，但他向Tech星球坦承，“我也是果粉”。他常穿一件印有锤子LOGO的T恤，去Apple线下店。他把这看作是某种“行为艺术”，“许多人常常恶作剧说，苹果是锤子科技的母公司。”

发布会当天，气象台发布雷电预警，现场下起雨来，5月的北京反常炽热，空气黏糊糊的，但这一点点不影响锤友们的热心。罗永浩从后台走出来，场馆内回荡着此伏彼起的欢呼声，3.7万人见证了锤子科技最绚烂的两个多小时。而曾盛极一时的音乐选秀节目《好声响》总决赛，在鸟巢也不过卖出了4万张门票。

在科技圈，还没有一点一家公司的新品发布会门票能明码标价出售，包含苹果。

粉丝们造就了一场归于罗永浩的一同团体运动，并构成了出售手机之外的经济效益，这场发布会终究发布的数据，门票收入到达484.85万元。

一位锤友回忆起那天的场景说，“上一年鸟巢发布会的雨，似乎就下在昨日。”

锤子砸向冰箱，锤粉涌向罗永浩

“不勇于表达自己时，罗永浩就像是我的一个映射，是另一个我。”

与门票脱销相反，锤子手机却常常滞销。

从2012年第一款锤子手机发布开端，5年的时刻里，累计销量缺乏500万台。因而，一般只需到发布会现场，或锤友们自发安排的线下活动中，他们才干看到如此多有相同喜爱，价值观类似的同类人。

山西太原的大学生周肆，从高中便是锤子的“死忠粉”。对他来说，在大街上、校园中看到锤友都是“久别重逢”。2018年3月，高二的周肆在公交车上，“第一次见到了活着的，用锤子手机的人”。

周肆一眼认出，戴着耳机的女生手里拿着最新款的坚果Pro2。为了尽最大或许防止为难，他在簿本上写下“锤友？”递到她面前核实。周肆现在依然记住，对方看到后，仰起头，看着他惊奇又惊喜的表情，“眼泪都要流出来了”。

对方毫无警戒的让他试用新手机，共享自己和锤子的故事。周肆觉得，这种信任感是锤友间独有的。

开锤子线下体会店的杜磊则描述，锤友的身份就相当于自带的蚂蚁芝麻信誉分。他信任这群人天然聚合后，具有像罗永浩相同 、厚重的品德感。在做生意这件事上，杜磊很直接的感触是，生疏锤友间，买家能够先给钱等货，卖家也能够优先寄出手机后再收钱。

这些追逐者信任罗永浩的勉励故事——高二停学，倒卖过走私车；2000年，风闻新东方教师赚钱，苦学英语；2001年，如愿进入新东方，“老罗语录”意外走红，成为风行一时的网红“老罗”；2006年，兴办牛博网，因言辞标准问题被关停；随后兴办老罗英语训练校园，到2012年，宣告进军手机界，这场归于抱负主义者的创业正式开端，锤子科技问世。

听老罗语录、早年刷牛博网、看罗永浩的书《我的斗争》《一个抱负主义者的创业》、用锤子手机，成了锤友间的某种团体默契。

在锤友们的一个微信沟通大群里，Tech星球发现，一个男生晒出了刚刚在左胸口纹的黑色纹身：锤子科技 Logo图画和英文标识“Smartisan”。

“老罗语录”招引来的第一批粉丝，成了锤子科技开始的跟随者。老崔便是其中之一。40岁的老崔常戏弄自己是上了年岁的锤友，早些年他仅仅“罗粉”。罗永浩的个人影响力，在他做手机时发生投射，“锤友”就此而来。

2011年，罗永浩在北京海淀剧院再次演出砸西门子冰箱工作时，老崔就在现场。

海淀剧院内，观众坐得满满当当，一个多小时的讲演后，罗永浩挥起臂长1米左右长的铁锤，以砸冰箱门的行为，对西门子冰箱门关不紧的问题提起反对。

罗永浩在北京西门子大厦门前砸冰箱

老崔记住，冰箱有厚厚的保温层，前几锤砸下去，冰箱简直没有遭到什么危害，“就看到一个中年胖子，挥着铁锤砸下去，像蚍蜉撼大树”，直到换成笔直方向砸门，门才掉下来。

其时的老崔觉得，罗永浩是“勇于对立威望，宣布自己的声响维权，悲情英豪一般的人物。”

在尔后8年中，老崔都觉得老罗像是另一个自己。“在许多时分，我挑选不偏不倚，我尘俗了，不勇于表达自己时，罗永浩就像是我的一个映射，是另一个我。”

“买，买就完事儿了”

罗永浩用尽方法，发明了一个不甘流俗的手机梦，锤友们则担任买单。

老崔喜爱罗永浩超过了十年，后来辞去职务创业，做了一个手艺冰淇淋品牌。他也具有抱负主义的气味，和罗永浩相同，坚持做自己想做的，并执着于一些外界看起来未必有用的细节。

为了环保，老崔找到制作可食用玉米杯工艺的专利具有者，企图以此替代纸杯和塑料杯，在门店投入到正常的运用中。早些时分，老崔还找到一种由麦秸秆制作的一次性勺，“这种原料更便于降解”更环保。实际上，大大都人是不乐意冒风险测验，但他乐意在细枝末节上，投入时刻和本钱。

老崔参与玉米杯初期的建模和制作，在试出产的进程中，他感觉自己获得了罗永浩前期在手机出产线上，和代工厂一同斗争的体会。老崔告知Tech星球，一向以来，都把罗永浩看作一种“陪同”，他赏识罗永浩的实在。

罗永浩不避忌自己的窘态，老崔记住，发布会现场，罗永浩的汗水直冒，手里没有纸巾，听凭汗水流进眼睛里。拿并未老练的TNT做现场演示，在各种不可控下，导致了一同必定“翻车”的工作。

和大大都锤友相同，这几年，在有需求的前提下，锤子科技出产的手机和其他周边产品，老崔简直衰败下任何一款。

早些时分，罗永浩曾界说锤友：他们是某种理念、价值观、人生态度，这种东西的粉丝，我刚好走进了他们的视界，而且代言了执行者的一个人物。罗永浩用尽方法，发明了一个不甘流俗的手机梦，锤友们则担任买单。

闹钟无线充电器、三脚架、自拍杆、行李箱......锤友俞越简直买过一切锤子周边，“买，买就完事了。这便是最好的支撑方法。”

本年还只需16岁的高中生俞越，坐了11小时的高铁从姑苏赶到北京，参与坚果手机Pro3新品发布会。他特意拿上稀缺版的蓝色坚果R1，背上锤子科技背包，像是一种朝圣。俞越把手机壳取下来，成心举在头边，期望能被更多的锤友辨认出来。

即使坚果手机和罗永浩现已没有太大的联系。在发布会现场，相互供认手机品牌和目光后，一批批此前并不相识的锤友聚在海报前摄影。

这场发布会的主角换成了锤子科技CTO吴德州，不过他的新title是，字节跳动新石实验室总裁。俞越觉得，只需 Smartisan OS手机体系还在，即使工艺规划上，坚果做出了退让，他们也乐意为产品买单。

“还记住你当年举起的大锤吗？”

“罗永浩最大的长处也是缺陷——太重视自我的感触”，偏执的抱负主义成了创业者的反面教材。

“敢想敢做”、“实在”、“应战威望”、“抱负主义者”，在采访中，锤友给出对罗永浩的点评千篇一律。

与这十余位锤友谈天，就像跟同一个人攀谈。他们会对许多事表达相同的观念，说出相同的话。不可防止的是，每个人都会提起鸟巢发布会，这是锤子科技的重要节点。

登上鸟巢高地的科技圈“春晚”后，锤子新手机供给链断裂，新品品控受阻，要推翻个人电脑的TNT从利器变成了一颗稻草。

在这期间，有一批锤友脱粉，孟凡便是其中之一。

罗永浩在鸟巢发布会上推出TNT，“用不老练的理念与技能，亲手向曩昔的自己开了一枪”。

孟凡现在依然觉得，锤子的商机与危机都不来自于手机自身，而是罗永浩自己。当过于激烈的“抱负主义”标签贴在锤子身上时，普通用户看不到他的其他特色，比如“OPPO 的快充”，“VIVO的HiFi”，“小米的性价比”。普通人只能看见一个“唇舌如簧”的胖子站在那里，贩卖着抱负主义。

鸟巢发布会第二天，孟凡特地去了北京的西门子大厦，8年前，罗永浩第一次在那里挥起铁锤砸了三台冰箱。孟凡拍下大厦门口相片，发朋友圈问道，“抱负主义者，还记住你当年举起的大锤吗？”

在传出锤子开不出职工工资时，锤友张波对罗永浩的崇奉也曾有过不坚定，并毫不含糊地向Tech星球表达了自己的不满，“我十分怨恨这一点，在坚持抱负的一起，也要回归实际。”

锤友们仰慕罗永浩的直接与率性，觉得罗永浩是住在他们精力里的另一个人；亦或是将其作为精力导师，品德标杆，依照他所传达的那样为人处事。但他们也会置身于外，客观地看待罗永浩在商业决议计划上的失误和错判。

王峰是一家饮品品牌创始人，他从不避忌自己是一个锤友。在他眼中，罗永浩是个草根创业者，他等待罗永浩能逆袭，“从某种意义上来讲，罗永浩像风向标，他的成功意味着有这种或许的存在性。”

王峰相同掌握着一家企业的命运，他以为，从商业的视点上来说，罗永浩最大的长处也是缺陷——太重视自我的感触。“但感触和商业是两码事，依照正常的商业规则，一般都先要了解顾客和商场真实的需求。当然，这或许是一个事后诸葛亮的视点。”

“或许，他做的每一个决议都现已是其时最好的决议了。”王峰顿了顿说。

王峰会专门复盘罗永浩的商业事例，想避开他踩过的创业坑。他选用和罗永浩极端类似的价值观办理公司，期望能将罗永浩的价值观传递开，他要求职工，在任何需求拿盘子的自助餐餐厅就餐，吃完饭后，都要自己收盘子，尽量少给他人制作费事。

而对外界来说，罗永浩的许多言语与行动，都像是在制作论题，他偏执的抱负主义成了创业者的反面教材，业界戏弄他是“风口杀手”、“创业毒奶”。

尤其是，在罗永浩拖欠供给商金钱，被法院列入“被执行人”名单后，言论尘嚣而上。

一些锤友对罗永浩欠债，并称在尽力还钱的行动感到自豪和感动。但罗永浩觉得很古怪，“欠债还钱不是不移至理的工作吗？”

这次真要成了吗？

“罗永浩是一个好的产品司理，却不是一个好的创业者。”

当罗永浩第六次感觉到“这非必须成了”的时分，裁人、收买和破产风闻连续传来。终究的成果是，手机事务打包卖给字节跳动，锤子科技濒临破产。

后来的罗永浩入局交际，做“子弹短信”，后更名为“谈天宝”，再追入电子烟风口。不少人觉得，罗永浩企图在挣“快钱”。

现在，罗永浩正在预备本年的新品发布会，也是他怀揣“手机梦”以来，仅有一次没有手机的发布会。

在烧完5年来14亿的融资后，锤子还欠了巨细供给商6亿元的外债。到今日，罗永浩仍背着3亿的债款。主营手机事务拆分变卖，小野电子烟在方针环境下出路未卜，罗永浩的创业之路再一次堕入危局。

锤友们看到了罗永浩的抱负主义，也看到了商业决议计划下的失利，知道他是“心情开关只需0和100的老板”；他们认同，“罗永浩是一个好的产品司理，却不是一个好的创业者。”但在阅历置疑，做出判别后，大都锤友依然认同罗永浩的价值观和实在感，一向未脱粉。

很长一段时刻里，杜磊的线下锤子店没有线下扶持的方针。他和七八位锤子线下店老板进京，找到锤子科技总部。官方供认遇到困难，但是否持续开店需求他们自己去决议计划。

杜磊觉得，开店这件事“契合自己想做的”。他在这家手机店里设了读书角，摆有罗永浩曾引荐和出书的，以及自己觉得好的书本，店的反面贴满了老罗语录。

这家店刚开业时，许多锤友不要任何酬劳过来帮助，辅导店里的出售人员展现手机的细节和功用，有人送来装满锤子科技宣扬片的U盘，插到店里的电视机里循环播映。沈阳的锤友还寄来了罗永浩人像手艺画。他最无法放弃的是，是向普通用户引荐锤子手机成功后的欢喜。

那之后，这家店靠着卖其他周边，杜磊亏着本，挺过了最困难的几个月。

10月31日，不到晚上十一点，坚果手机Pro3发布会刚刚完毕，杜磊第一时刻拿到了新品手机。他马上打车，刻不容缓把预订的手机送到锤友家里，“我要让锤友最快速度的拿到新机”。

这部手机不再是浓浓的罗永浩风，许多锤友乃至没看完发布会视频。没有了罗永浩，发布会门票由买转赠，但新手机的发布让低沉已久的锤子社群再度活泼起来。

时至今日，他们还思念发布会上的罗永浩，那个说话有些呜咽的罗永浩——“如果有一天，我卖了几百万台几千万台，傻X都在用咱们手机，你要知道这是给你们做的。”

杜磊记住，一次，一位60多岁的老太太走进他的手机店，在手机店墙后边站了好久，一向盯着墙上的老罗语录。她对杜磊说，这句话我一向在想，但没总结出来——“有思维的人，到哪儿都不合群。”

你身边有锤粉吗？你觉得罗永浩招引锤粉的是什么？你会为罗永浩这样的抱负主义买单吗？你以为，没有手机事务后，锤子科技还能撑多久？